冰城响应宣传家乡号召，邀请各界精英参与拍摄宣传图。林妤泽早年是原小有名气的拉维罗酒吧驻唱歌手，后来被星探发掘参加选秀出道，成名第四年她便在皇城根买了房子，接了父母一同搬了出去。她曾在采访中说冰城是事业起点，是第二故乡，但一直没有机会回来看看，这次能被邀请一同参与宣传是她的荣幸。
这次的拍摄地点是在“山吟泽唱”，原来的拉维罗酒吧经过岁月洗礼，摇身一变成集唱歌、餐饮、休闲于一身的大众文化娱乐场所“山吟泽唱”，老板也早已换了人。
秋雨夹着西北风呜呜嗷嗷的下了一天，到晚间才小了些。
司机老许将车停到机场后面的广场边儿，见到妤泽她们一行人递给她们大衣毛毯就去拿行李，小费将妤泽严严实实的裹了起来送上车，便和小璐去帮老许的忙，被老许撵上车，“小姑娘家家的，快上车。”
“果然是杂志社有经验，咱们参加那么多活动都很少有主办方预备衣物的。”
“老许，你们杂志社也有心了吧。”小璐说。
老许放好行李箱，上了车说：“我不是杂志社的，我是‘山吟泽唱’的司机，我们老板听说你们要来，一早儿跟杂志社商量好拍摄的地点，东西是他亲手预备的。”
“老许，你们老板一定结婚了吧？”小璐说，“单身男士哪会想到这些……”
老许刚要接话，助理小靓抱了一袋子零食跳上车，“这地儿可太冷了，”小靓关上车门，拍了拍衣服上的水珠，抖了一会儿才缓过来，“有十度吗？”
“二十一度。”司机老许看了眼手机。
“天气预报净瞎说，这天哪来的二十度，而且也没说下雨啊！”她以为冰城和皇城温差不大，故而没带什么厚衣物。
“外面这么大雨你刚跑去买什么了？”妤泽问小靓。
“薯片饼干棒棒糖，花生瓜子矿泉水，奶茶果干扑克牌，这些都没有。你说这家店有多抠，连点儿热水都没有，刚我拿瓶奶，嘿，冰凉。”
“这孩子头一次来吧，瞧给孩子冻的都冻傻了。我们这儿一直这样，虽然没达到早穿棉袄午穿纱的地步，但也差不离儿，早晚都凉得多备些衣服。”司机乐乐呵呵的看了一眼助理接了茬。
“悔不该哟，轻信了天气预报哟。”
他俩一番话将妤泽逗笑了，“要不我那个vlog换成小靓说段子，要是效果好我给你发奖金。”
“真的假的？在下小靓子，家道中落盘缠被偷，借贵宝地卖艺，大爷大妈大哥大姐叔叔阿姨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您捧个人场，小靓子在此谢过！”
“好了好了，也不知你都哪儿学来的。”化妆师小费倾身欲捂住她的嘴。
“大圣，快收了神通吧。”造型师小璐也一同附和假意讨饶。
知道妤泽一饿就胃疼的毛病，小靓哗啦哗啦的翻腾零食袋子，递给她一块巧克力挡饥被她谢绝了，她一向不爱吃这些东西，觉得又腻又粘牙。
“当真不吃？你尝尝这个巧克力，第一口咬不动，再咬一口嘎吱嘎吱倍儿香，抬眼一瞧，俩大门牙下来了。这巧克力好吃一咬嘎吱嘎吱倍儿香，这门牙也嘎吱嘎吱倍儿香。”
小费和小璐齐齐摇头，这孩子让雨浇傻了。
妤泽也不接茬，只说让小费找找有没有玉米泡。
“玉米泡？”司机老许搭了话。
“有啊，货架上的玉米泡都在这了，许师傅也喜欢吗？”小靓熟练的从袋子里抓出一包递给妤泽，嘴里还不忘跟许师傅说着，“我买了很多，您要是喜欢的话，一会带几包回去？”
“那可不用了，”老许摆摆手，接道，“旁的可能没有，玉米泡这东西，我们店里多的是。”
林妤泽撕开玉米泡包装的手抖了一下。
“你说店里有的是？这玉米泡难道还能是你们‘山吟泽唱’的什么特色吗？”小靓好奇，也没管唐不唐突，直接就那么问了出来。
“小姑娘挺会开玩笑啊，”老许咯咯的笑了起来，继续说，“从去年我老板戒酒开始，不知怎么的他好像就爱上了这么个小东西了。”老许指指玉米泡：“我也跟我老板说过，这个玉米泡是膨化食品，要少吃，但是他从来不听。”
一个西装革履的大男人拈着兰花指一颗一颗细嚼慢咽的吃玉米泡，再配上“雪花飘飘北风萧萧”的配乐…小靓摇摇头，把一阵恶寒甩出去。
“你们老板……”角落里的妤泽开了腔，她清了清喉咙压下身体颤抖带来的嗓音变化，问到，“你们老板，也喜欢吃玉米泡？”
“算是吧，”老许想了想，“我也好奇过这个东西有多好吃能让我们老板一天吃一包…但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啊。”
小靓刚要把围绕“酒吧老板为何钟爱玉米泡”这么个莫名话题继续下去，妤泽攥了攥拳头，把话题岔开了去。
“你这是买了多少巧克力？”她问小靓，眼前这里怕是有小半箱。
“有备无患，有备无患。”小靓冲着她傻呵呵的乐。
“看这量，那家便利店老板应该可以过个好节了。”小璐冷不丁插刀。
“小孩子才喜欢巧克力。”化妆师小费补刀。
“我都二十二了，成年了！”小靓不服气的说。
“上个月一个主持人问她有没有十五。”小璐说。
“彩排时staff不还把她当小演员来着，问她十二还是十三……”小费再补刀，“啧，白白瞎了粮食。”
三个女孩子如同耗子盗洞一般吃的欢乐时不时互损几句。还是一群小姑娘啊，话题岔开就没人想继续下去了。年轻真好，她想，还有这么简单的快乐。
她太久没回到这座城市，久到忘记了这座城市以寒冷魔法闻名。
“少吃点，”司机老许透过后视镜好心提醒，“别嫌老许唠叨，你们小年轻都爱吃这些个添加剂，不健康。”
“没事，吃胖些过年省的买年猪了。”小璐也接了一句。
原本欢快的嘎吱嘎吱声顿了片刻，再响起已是慢了许多。妤泽缩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闭着眼睛不知在想什么。玉米泡清甜的味道充盈整个口腔，她吸了吸鼻子，拍落手上的零食渣，裹紧了衣服。
“白白胖胖，横冲直撞。”老许冷不丁冒出一句，车里气氛突然尴尬，嘎吱嘎吱的声音停了，六把眼刀齐刷刷射向老许，他挠了挠头，“我闺女说的。”
“扑哧。”妤泽在后面笑出声。
车子很快便到了山吟泽唱。“请。”秘书小夭站在电梯旁引领妤泽走到一面壁画前，按下一串密码，壁画一分为二露出一条走廊。
“拍摄地点是顶楼，它的左手边老板的办公室暂时供您休息化妆使用，右手边的大厅，算是我们老板的私人空间了吧，顶楼只有一把钥匙，平时是不对外的故而没设监控。门口安排了两位保安以保证您的安全。”秘书边走边说。
“当啷。”一个相框被卷落，碎玻璃和框架夹着一张很有年代感的照片。
“这是什么？”小靓拿起照片，“妤泽姐，这个人和你好像啊！”
妤泽从她手中拿过照片，“总归是旁人的东西，咱们不好玩弄的。先收拾了，晚点儿跟人家道歉。”
照片背景是以前的拉维罗酒吧门前，男孩背着女孩，二人笑眼盈盈笑的甜蜜。
——那是林妤泽和林屿的唯一一张合照，还是那次星探抓拍的。
“你好，我们公司有个海选，刚才看您唱歌不错，长得也漂亮，想试试当歌手吗？”名片上写的是来人是宁月公司的职员，这公司在市内还挺有名的。
看她还有些迟疑，林屿立刻应承下来，“谢谢您，我们会去的。”
她当然也有一张，好好地放在皇城的房子里，同她第一个电话放在一处。
“现在谁还用这种老古董？”柯鑫随手拿过她的电话看了看，“明天带你去买个新的，这个就别要了。”
妤泽低头看着手里漆面斑驳的小手机，一时失了神。
林妤泽离开冰城那天，往酒吧打了个电话。
“阿屿，我要离开了，你能不能来送我。”
她在火车站候车室等了很久，经纪人催她再不上车火车就开了。她坐在靠窗的位置看向窗外。火车轰鸣声提醒着火车快开了，她以为林屿不会来的时候，月台上跑来一个少年，自窗外扔进来一个小礼品盒。
“这是什么？”她探身接过翻看。
“我听说当歌手的都有，给你买了一个。”他跟着小跑几步，昂起头看向她，眼睛明亮又清澈。他打了三份工攒了小半年的工资又向老板借了几百终于赶在她出发前买到手。
“长这么大我还没收到过礼物呢。”她拆开包装纸，里面静静躺着一个小电话，她拿着小电话喊。
林屿小步变大步，带了些许喘息声，“姐姐！你要加油！”
“好。”
“姐！我带你回麦城好不好！”林屿的话被风吹散。
“你说什么？”她没有听到林屿说了什么，只是拼命地挥手，变成一个小点儿，消失不见。
“姐，我说，我带你回麦城！”
“行了，放下吧，不至于啊，咱又不是没钱买新的，走了，赶紧的，催了。”柯鑫催促道。
“放下吗？”妤泽喃喃，“好像，是该放下了……”
“好啦，不要不开心啦，今晚我给你个惊喜。”柯鑫在她耳边低语。
“这老板好有意思，居然把房产证放这儿……麦城房产管理局……”
办公桌后方就是一个陈列架，立着各种证书。每张证书下面都压着一张纸片，
“这家老板叫林屿呀，林屿林屿，念起来就跟我们妤泽姐就差一个字呢！”小靓贴在玻璃上，瞪大眼睛看小纸片上写的字。“公益图书室……慈善夜……留守儿童……一元午餐……视障儿童救治……哇，看不出来这个老板还很有善心，有很多慈善证书啊……这个是什么？”
摆在陈列架正中间的是一张夜校报名表。
“给我这个干什么？”林屿手上拿着一张夜校报名表。
“我给你在夜校报了名。”妤泽说。
“弄这个做什么，白浪费钱。”林屿看向远处，“有钱挣有饭吃我就知足了。”
“你难道想永远在这儿打工？”妤泽问他。
他低头苦笑，他厌恶每天在这里工作，倒酒、点烟、背喝得烂醉的客人、被吐一身污秽，日子周而复始，可是又有什么法子？
“总要念完大学啊……”她拍了拍他的肩，“你和我们不一样，我们是没那个脑子……”
“大学……那是有钱人才能读的……我一个穷小子连饭也吃不起，拿什么读……”
小费进门嘟囔了一句，“要不要这么夸张啊！”打断了她的回忆。
她和小靓齐齐看向小费，小费关上门神秘兮兮的说，“我跟你们说，我们刚才路过展览厅满满两面墙全都是妤泽姐的照片，就跟个人展览馆一样。”
“哪会有你说的那么夸张，估计是杂志社为了照片效果准备的吧。”妤泽对此并不惊讶。
“就是，你这小孩总是一惊一乍的。”小璐说。
“你们不信去看看啊，真的墙上全都是姐从出道到现在所有的照片和新闻图片。”小费拉过小璐的手，“璐璐璐璐璐璐，去看看吧。”
小璐从小费怀中抽出自己的手捂在小费的嘴上，“锯嘴，知道的是你在喊我，不知道以为唤猪喂食了呢！”
“姐……”小费刚喊了一个字，就被小璐声音盖过。“等给姐姐化好妆，我去看看有多夸张。”
杂志社的很多staff也站在那里看两面墙啧啧称奇。
“我说的没错吧。”小费在一旁说。
“这都哪儿找的，有很多我都没见过。”小璐说着抬手想试探图片是不是新贴上去的被秘书拦下，“别碰！”
小璐的手落也不是抬也不是，僵在半空，气氛有些尴尬。
“对不起，我不是针对你，旁的都随意，老板唯独交代这墙谁也不能碰。为了配合杂志社的工作，今早才将原本覆盖的玻璃板启下来，等拍完图还要安回去的。平时连窗帘都很少拉开。”
“这人不会是姐姐的狂热粉吧……会不会突然冲出来……”小费嘟囔。
“我能看看吗？”人群中传来一个声音，众人忙让出一条路来，妤泽走近秘书，高跟鞋与大理石砖的接触每一步都扣着众人的心跳声。
执行主编见状拍了拍手，“都别愣神了，该搭棚子的搭棚子，该安轨道的安轨道。”众人四下作鸟兽散。
妤泽抬手轻抚墙上剪报，这是她第一次参加选秀后的时期。往前走几步，是她拿了歌曲新人奖的剪影。再往前，是她发行第一张专辑的宣传…第一次开演唱会的场景…
拐角处的小角柜上原本放着的东西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只剩岁月打磨下的一圈印子昭示着它的使命。柜门虚掩着，夹着一张纸片，她蹲下身去拉开柜门，散出来一堆旧报纸和小铁盒，柜子里面还有个箱子。
她打开小铁盒，里面是这些年来每一场演唱会的门票还有她演唱主题曲的电影票，压在最底下那张满是折痕和裂痕，上面的字迹模糊不清，隐约可以辨认是他们首场演唱会，几万人在台下见证他们的婚礼。
她和歌手柯鑫结婚那几年，事业正是上升期，二人联合在全国各地都开了演唱会，一时登峰造极风头无两，可是在墙上只有寥寥几张演唱会上她唱歌的照片。
“今晚我给你个惊喜。”柯鑫在她耳边低语。
他不过是一个认识不到一年的合作伙伴，不过邀请她一同筹办演唱会，不过帮她写过几首歌，他们连绯闻都没传过，也没有求婚，直接在演唱会上办了婚礼，现在想想真是胆大妄为。
她轻抚了一下纤细手臂上被岁月冲刷得只剩微微闪光的疤。
“咔嚓…”出于职业敏感，照相机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很快定位到相机位置的她不解地看向拿着相机的摄影师，摄影师连忙解释，“这个感觉实在是太美好了，没忍住拍了几张。”他将相机递给妤泽，铺陈旧闻的墙与坚硬光滑的大理石砖混合出四分疏离、月光洒落在她的身上给她添了三分清冷，旧时光与现实合纵连横带来两分温柔感构成了一个遗世独立曈昽又真实的她。这种感觉并不常能捕捉到，无怪乎摄影师情难自持。
“好美啊！”身边人纷纷发出感慨。
“谢谢，”妤泽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可以把这几张图发给我吗？”
摄影师连忙答应，“可以可以。”优秀的作品被人喜爱是一件多么自豪的事儿。
林屿走进展览厅时，修图师和几个摄像助理在电脑前讨论着方才那组图的成图效果，灯光师调试着打光角度如何与月光相得益彰，摄像师在寻找拍照最佳角度。
“大家努努力抓点紧，完成工作就可以回家过节了！”执行主编喊。
妤泽站在摄像助理身后看他和修图师并几个staff围了一圈在为她那颗美人痣的去留发表意见，“这痣得留着，不能修掉。”摄像助理说。
“这颗痣和整个拍摄主题不符合，不修掉感官上不够协调，就跟一幅画上落了个墨点一样。”修图师陈述自己的想法，这几张图拍的最好的就是这张，柔和温暖又抽离，美中不足就是这颗痣，色彩或浓或淡皆是累赘。
累赘吗？柯鑫也曾说过，这痣挡了他的事业运，让她去掉。
“痣是模特的灵魂，你把这痣去了，就剩了个空架子，像个提线娃娃。”摄像助理的话似实似虚，听不太真切。
林屿走近电脑看了几眼屏幕上的图片又飞快的扫了妤泽一眼，插入他们的讨论，“这痣生得多好，多一分失了韵味少一分太过平淡。”
妤泽看着几步之遥的林屿，鼻子有些发酸，眼底渐渐有泪泛上来。
“咱们俩名字这样像，不如你当我弟弟吧……咱俩也算有个伴儿……”她一把揽住他的肩，像个大姐头一样豪气，明明比他大不了几岁，她总拿她当小孩儿。
“你是麦城人啊，我听说麦城景色很好的，有个小吃很有名的，一直没有机会看看。”
“我们阿屿要好好读书，等以后你念了大学，也带姐去皇城看看……”
“这种人姐姐我见的多了，不过唱首歌，给他唱不就完了嘛……”
“怎么样，是不是唱的还行？”
“阿屿，我竟然收到了YMYJ公司的合同书！如果我愿意，我就是公司旗下的歌手了！”
“阿屿，我要去皇城了，你能来送我吗？”
“痣不能动，她的万种风情都藏在痣里。”有眼尖的认出他是“山吟泽唱”的老板，几个人忙向他问好，“继续工作不用在意我。”他找了把椅子坐在屏幕后面，看他们修图。
摄像师找好了最佳的位置，邀妤泽试拍。
“姿势很好，继续，看这里，很好。”摄像师边拍边说。
“自信一点，要把痣凸显出来呀，这痣这么性感。”林屿刻意盯着屏幕装作无意的样子，不去看妤泽。
她略低下头掩去眼底情绪涌动，嘴角牵动挑了挑下巴，调整造型，眼睛明亮又清澈。生图效果比之前更好也更加自信，眉眼间多了几丝应有的傲然。
“老许，老板今天有点反常……”秘书小夭在一旁跟老许吐槽，“今天老板话好多……”
“老许，你怎么不说话啊，你是不是也发现了，老板好像心情很好的样子。”林屿看了小夭一眼，转头跟老许说，“老许，一会儿你送她们去火车站，然后同他们吃饭，今天所有的花销都从小夭工资里扣。”
“老板……不请林老师吃个饭吗？”小夭问。
“航班停飞，他们赶时间。”林屿无意识刷着航班信息，他没有挽留，一如当年放手她离开，一如当年……
柯鑫说的没错，他不过一个无名无势的穷小子罢了……
摄像师那边喊了一嗓子，“OK！收工！辛苦了！”成功的转移了林屿的注意力。staff们拿着本子或照片将妤泽围在中心，她边跟staff们互道辛苦边签名。
“我在楼下安排了几桌请大伙儿吃个饭，感谢各位大过节的来店里拍摄。”林屿看向人群，他这般慷慨自然换来一片欢呼。他站起身，视线穿过人群与她的相接，她嘴唇轻启似有话要说，林屿垂下眼睑避开她的视线转身走出展览厅。
妤泽的视线随着他移动，见他不曾回头便低了头掩了失落专注签名，待签的差不多被助理和化妆师拉进办公室卸妆换衣服。
“有个好消息，市电视台有个电影请你去唱主题曲。”宁月公司的一个经纪人一个电话打到酒吧。
“骗人，他们一向都找有名气的歌手的。”她并不太相信，她往各个公司都投了简历，不过水花不大。
“是啊，现在你的名字就是金字招牌。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吧？”经纪人说。
她愣了愣，“谢谢。”
她想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林屿，见他已然睡熟就没有打扰他。
屋内重归黑暗，林屿转头看她，电话他听得一清二楚，却也暗暗做了决定。
“阿屿，我竟然收到了YMYJ公司的合同书！如果我愿意去皇城，我就是公司旗下的歌手了！他们公司的大前辈可是李程勋和丁绯霏啊！可是他们是怎么知道我的呢？”林妤泽见到林屿就扑上去，揽着他的脖子兴奋地大喊，“他们说，是有人往他们公司邮箱投了我的简历，是谁投的呢？一定是宁月公司！”
“阿屿，阿屿，我终于要出名了！”妤泽摇他，“阿屿，阿屿，我终于要出名了！”
“很晚了，我要睡了。”林屿摘下她的胳膊，插着兜从她身边走过。
林妤泽猛地起身走到门前，身后传来助理的声音，“姐，咱们得抓紧了，航班停了咱们得赶高铁回去不然赶不上录制了，司机就在外面，咱们来不及吃饭了直接去火车站候车。”她连珠炮般说着，手下一刻不停。
“走吧。”林妤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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